高校女生失踪案件
给我一个故事,我养你呀~
每次来,他都会点一份巧克力松饼带走,却从不没在咖啡馆里坐一坐。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礼貌性地点头。
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你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和掩藏不住的发腐的味道,能让你知道,这个人,并没有那身昂贵西服表现出来的那么光鲜……
《高校女生失踪案件》,026号惊池故事。
我是鹿原,欢迎做客惊池咖啡馆,我在这里等你的故事。
1
他的车像往常一样停在大学门口,车顶放着一瓶水,等着学校里那些想靠出卖身体赚钱的姑娘找上来“喝我水”(和我睡)。
黑夜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在他头顶咆哮,他没有像其他车顶放水的车主一样用车灯吹散栖息在周身的黑雾,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不断抽烟,像一个沉稳怪异的猎人。
突然,他的眼神在某处停下,看着那一抹朝他走来的身影,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他的猎物来了。
2
她穿着白色棉麻的长裙,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没有化妆,脸色苍白,手腕上一串银镯走起路来哗哗的响,像一抹幽灵。
她游荡在路中央,她正对面的车灯在她毫无防备时突然亮起来,她急忙用手去挡,紧接着车灯又熄灭了,快得仿佛经历了一场幻觉。
像被神明召唤一样,她走上前去敲了几下那扇车窗,玻璃缓慢地摇下来,暴露出车内男人模糊的轮廓。烟草的香气溢出来。
“我可以上去吗?”
在这之前,她进了很多辆车,车上的男人通常偏头打量她几眼,然后微笑着扭头目视前方说,不好意思,我在等人。等她下去,然后砰的一下关上车门。
然而此刻车里的男人在黑暗中静静凝视了她两秒钟,然后开口:“帮我把车顶的水拿下来吧。”
3
他理着平头,眼神明亮,暴露在外的皮肤很白,像常年不见光留下的后遗症,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银戒,戒面闪着暗淡的光芒。
“想听什么吗?”
“随便。”
“那是什么歌?”
“不知道。”
“你不适合做这个。”
“我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做?”
“因为我的男友离开了我,他喜欢上了别人。”
“所以你在报复他吗?”
“是的。”
“那你注定是失败的。”
他的余光扫过她沉默的侧脸,方向盘向右转过一个弯,拐进一条更加黑暗的街道。
“因为你无法再喜欢上别人了。”
她内心明了,但是她不在乎,就像是一条被迫被推到沙滩上的鱼,死亡是迟早的事,死前想要享受被太阳灼烧的快感,因为从未有过,并且报复意识强烈,无论结局如何,是否作茧自缚,她都无所谓。
她拿过他嘴里的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团解不开的烟雾。
夜更深了。
4
他把车停在一处拐角,让她跟随他走进一条漆黑幽深的胡同。惨白的月光照射在两旁旧楼的玻璃上,楼房高矮不齐,好像一堆怪兽扎在了一起,就等待着复活的那一声命令,四周静得只有两人脚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她的内心涌现出不好的预感,那感觉越来越强烈,像藤蔓一样带着寒气从她的脚底升起抓住她前行的双腿。
“这是哪儿?”
她停下来询问,男人并没有停。
“我家的路。”
“不要告诉我你开豪车却住在这种地方。”
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下来,他回过头来。
“我现在挣扎是不是有点晚了。”
“你可以试一试。”
话落,他手中的木棍已经沉钝地打在她的后脑上。
5
她醒来的时候全身都被绑住,四周黑到她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失明,空气中弥漫着血液和尘土交织的气味,后脑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不禁呻吟出声。
“你醒了。”
她吓了一跳,那女子的声音很弱,像在半空中即将化掉的棉花糖。
“你是谁?”
“和你一样的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月前,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我来了两天,她就死了。”
她看不到那女孩的脸,但她声音里的绝望一个字一个字的,像一滴滴冰冷刺骨的水打进她的血液里,冷的吓人。
黑暗中响起门锁转动的声音,男人提着一把手电筒走进来。
她借着光亮打量自己的处境,这是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地下室,四周封闭,地面有大片干涸的红褐色血迹。
她看向方才说话的女孩,女孩瘦得只剩下骨架,看见男人向她走来,暗淡的眼睛流露出深深的仇恨和恐惧。
男人无视女孩细若蚊吶的咒骂,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解开她手上的绳子,她惊恐地发现女孩手臂上满是深深的伤疤,锋利的刀锋把那些伤口一个个重新划开,温热的血液顺着手臂流到碗里。
直到血流了满满一小碗,他才心满意足地把碗拿开,然后拍了拍女孩轻的像白纸一样的脸。
“别哭,你的痛苦很快就会结束了,下一次我划开的不再是你的手臂。”
然后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把几块发硬的馒头掰碎了塞进她的嘴里。
“我很高兴你没有大喊大叫什么放我离开之类的鬼话。”
“可是我不想让你高兴,所以我要喊了。”
“哈哈。”他笑着站起来,“我抓到了一个有趣的小东西。”他的脸一半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另一半藏在黑暗里。
“我没有开玩笑。”
他手中手电筒的灯光刷地直射她的眼睛。
“那我一定会把老鼠塞进你的嘴巴里,我发誓。”
6
在黑暗中,他轻轻地上楼,房间的窗户被巨大厚重的窗帘死死盖住,空气中有消毒水的气味,整间房子像一个巨大沉闷的封闭式器皿。
轻轻打开灯,一个女孩在床上熟睡着,他走到床边,在女孩的额间烙下一吻,随后眼神落在床头的报纸上,上面醒目的登着近期接连发现被抽干了鲜血的女尸的案件。
他拿起报纸看了一会儿,轻轻关上灯,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的瞬间,床上原本熟睡的女孩刷地睁开了眼睛。
7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男人提着手电筒走进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只巨大的麻袋。
他径自朝角落里奄奄一息的女孩走过去,像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一步步,每一个脚印都溅起一朵血色的花朵。
她在一旁紧紧闭着眼睛不去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面对一个女孩年轻脆弱的性命,她无能为力。
就在刀锋距离女孩大动脉一厘米时,男人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他放下刀,眼神骤然变得柔和起来。
“怎么了?”
“好,你等着我,我这就去给你买,乖。”
随后他收拾东西,摸着吓得发抖的女孩的脸,语气就像谈论天气。
“我现在有事,一会再来结束你的痛苦。”
她看着男人离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的女孩,才发现自己全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就在这时,门再一次被推开,身旁的女孩尖叫一声,歇斯底里地缩成一团。
来人连忙说:“不要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一个女子走进来,巨大的披肩斗篷把她包裹的一丝不漏。
“你们快走吧,趁他不在,这里出去右转弯就是大街道,往那里跑。”女子快步走过来用刀割断她们身上的绳子。
她看到她露出的半截手臂上面有小片的溃烂和紫色斑点,右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银戒。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
她不再问,搀扶着虚弱的女孩快步走出这片十几平方米的黑色地狱。
“等一下。”她闻声回头,看见那个女孩子站立在黑暗里,娇小的身体仿佛要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对不起。”她说。
她现在黑暗里,看着两个女孩互相搀扶着,从黑暗里走出去。
8
“我买了你爱吃的巧克力松饼。”他笑着推门走进来。
她不理他,背对着他坐在床上,他走过去抚摸她柔软稀疏的像新生婴儿一样的头发,柔软的嘴唇贴在她脸上一小块已经发生病变开始溃烂的皮肤上,轻轻地啄,仿佛在对待一块珍宝。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马上去给你买血。”
她生病以来精神就出了问题,时好时坏,有时候会打他骂他,甚至伤害自己,他会像哄孩子那样把她抱在怀里。
他站起身却被她一把拉住。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又在胡说什么,你永远是最美的。”
“不要再骗我了。”
“傻瓜,我骗你什么了。”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她痛哭出声,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我喝的那些血,根本就不是买来的,你一直都在骗我,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人?”
他的身体骤然僵硬,半晌低垂下眼皮,看着拽住自己那只苍白的手,心中像钻进了一把刀子。
“你都知道了。”
“是,我看到了新闻,跟踪你去了地下室,还亲眼看见你处理尸体,停手吧,已经一年了,我撑不了多久了。”
他狠狠把她拥入怀里,双目通红。
“无论我做什么都和你没关系,人是我杀的,血是我放的,就算要下地狱也是我一个人担着,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她推开他,伤痕累累的手捂住满是泪水的脸。
“她们都是为我而死的。”
他掰开她的手指,轻轻吻上她带着血腥味的嘴唇。
她伸出手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窝,紧紧闭上眼睛。
鲜活的血液在年轻脆弱的皮肤下有力的流动,她张开嘴,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咬上去。她的眼泪再次汹涌地流下来。
“不要再杀人了,我死以后,你要好好活下去。”
9
一年前,她的身体开始莫名其妙的出现水泡,后来她发现自己开始惧怕阳光,莫名其妙的暴躁,随后她被诊断为卟啉症。
卟啉症,俗称吸血鬼症,身患这种病症的人惧怕看到阳光,暴露在阳光下,会令他们的皮肤起水泡,即使身处黑暗,患者的皮肤也会逐渐溃烂,青面獠牙,情绪失常,寿命很短,必须依靠饮血缓解痛苦。
他和她从小是邻居,后来他的父亲杀了人,他一夕之间变成了杀人犯的孩子,孩子们都害怕他,用坚硬的小石子打他的头,骂他是坏孩子,只有她,在他最卑微孤独的时候,没有用异样的眼光对待他,给他擦掉那些血块,从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上她,她是他在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中唯一的温暖。
后来他拼尽全力考上了著名的医科大学,回来找她的时候,刚好抢救救回自杀的她。
开始,他花钱为她买血,再后来,他逐渐支撑不起高额的治疗费用,于是背着她杀人取血。这一年里,他一共杀了八个女孩,内心没有丝毫的愧疚感,他的怜悯早已经在他的童年的数个黑夜里被这座钢筋铁泥的冷酷世界消磨殆尽。杀人时,有的只是报复的快感。
她起初得知自己得病时,绝望地在浴室里割腕自杀,却又被一双强硬的手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他求她不要死,他会带给她一片光明,却把两人一同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年来,她第一次拉开厚重的窗帘,耀眼明媚的阳光欢快地闯进整个屋子,照射在她支离破碎的身体上。
她感觉自己就像那一条黑暗冰冷海水中的鱼,受够了黑暗的痛苦和折磨,如今终于勇敢的越到了充满阳光的沙滩上,那一刻,她终于感觉到,在光的信仰面前,黑暗不堪一击,死亡亦无所惧怕。
轻轻地,她踏进蓄满温水的浴缸里,破裂的手腕漂浮在水面上,在一片明媚中,她微笑地闭上了眼睛。
10
那天早上,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闯进了这条偏僻逼仄的胡同,听说是十几年前那个杀人犯的儿子杀了人。
大家都跑去看,男人穿着挺立的西装,被一群警察包围着,走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孩,女孩耷拉下来的手腕上面有明显的割腕痕迹,显然已经死亡。
有老邻居认出来,在人群中惊呼出声。
“那不是打小住在这儿的女孩吗,好久都没见到她了,怎么死了。”
“肯定是这个男的杀了她,他爸爸就是杀人犯,什么样的爸什么样的孩子。”
“听说报纸上登的那些失踪女孩被囚禁杀人放血的事就是他干的。”
“真是作孽啊,这种祸害早就应该死,像他爸一样。”
“......”
他耳边充斥着无数恶毒的诅咒,像极了童年时那个别人家的孩子用石头把他砸的头破血流的那个黄昏,只是会给他擦血的那个女孩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你不要怕。”他坐在警车里,轻轻抚摸女孩被细心梳过的头发。
“我很快就会去陪你。”
尾声
他被判了死刑,是逃出去的两个女孩报的警。
行刑前的那个晚上,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终于走出了黑暗的深渊,她站立在温暖的光明里朝他伸出手,微笑着对他说:“一切黑暗都过去了。”
他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醒过来,回想着她的脸,热泪盈眶。
作者简介
张馨元,一个爱好吃喝玩乐的水瓶座,一个长得特别美的小仙女儿。
惊池工作室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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